越是經濟發達的省份,電力缺口和環境壓力也越大,因此對新能源有著迫切的需求。但經濟發達同時意味著土地資源的稀缺和高價,這對發展新能源,尤其是光伏發電來說無疑是巨大的瓶頸。
在江蘇——這個中國GDP排名第一的省份,荒山、廢地極少,大片的土地資源更少,開發光伏電站的難度可想而知。然而如果能發揮想象力、以更開闊的視野去看待電站開發的環境,我們仍能為光伏發電找到空間。
中電投集團江蘇公司的建湖“漁光互補”項目,就是把光伏電站建到了魚塘之上,解決了占地的問題。該項目目前已建成了三期40MW的光伏發電站,第四期20MW項目正在建設當中,預計6月30日投產,總投資約5.8億元。
事實上,“漁光互補”并無技術門檻,與陸地光伏電站的不同僅在于要在水下打樁,項目的效果取決于光伏電站與魚塘上能夠在多大程度上實現協同運營。
從漁民手中征租來魚塘之后,開發商面臨著運維光伏電站和魚塘經營的雙重任務。光伏電站占地廣,40MW的項目占地約1500畝。如果延續從前一家一戶式的魚塘經營,那在后續電站運維上的協調工作將讓開發商不堪重負。如果自己經營魚塘,開發商又沒有專業技術力量。最完美的解決方案,就是找到一家既有能力完成光伏電站日常維護,又能從事魚塘規;洜I的企業。
中電投江蘇公司幸運地找到了江蘇中壓電氣集團(下稱“江蘇中壓”)。這家企業前期承包“漁光互補”光伏電站的電氣施工業務,有能力完成光伏電站的運行維護工作,而且又與江蘇淡水水產研究所合作,有意進入水產行業。經過項目調研,江蘇中壓最終愿意免費為這個“漁光互補”項目提供運維服務,而靠經營魚塘來獲利。中電投江蘇公司省去的除了電站的運維成本,還有協調電站與魚塘關系的心力。
在中電投江蘇公司的“漁光互補”項目成功之后,效仿者陸續出現,包括京能集團、阿特斯、保利協鑫等等企業都加入到了開發隊伍當中,曾經無人踏足的水塘成了光伏電站開發商競爭的戰場。
所謂創新,并不一定非要是技術和體制創新,“漁光互補”項目僅僅是在土地資源稀缺的環境下多運用了一些想象力,就創造了一種新的光伏發電商業模式,為江蘇光伏發電創造了巨量的市場空間。以往集中式光伏電站“離群索居”,分布式光伏電站規模有限、商業模式尚不成熟,而“漁光互補”卻讓光伏電站貼近了人們的生活。
掀開神秘的面紗、卸下“高大上”的光環,讓新能源與我們的生產生活結合得更密切,也是新能源的新意之所在。對能源生產和消費方式的創新遠沒有完結,在新能源開發遇到瓶頸的時候,發揮我們的想象力,還會發現類似的空間在等待新能源的到來
煤制氣“徘徊期”:跨越技術和環保雙重門檻關鍵
近日站在貴州一煤制氣項目的氣化爐的平臺上,兗礦集團開陽化工副總經理郭成太略顯得意:“最近很多批公司都到我們這里參觀氣化爐的運行情況。”
他告訴記者,整個工廠都在滿負荷運行,產品用于做磷肥。從經濟上分析,煤炭化工因為產品路線的原因,這家工廠的效益并不是太好,但最近卻因其所用的氣化爐而聲名鵲起。
煤制氣本是近年來煤化工中最火熱的項目。但因為今年3月內蒙古大唐國際克什克騰旗煤制天然氣有限公司發生了一起爆炸事故引發了行業內普遍的悲觀情緒。更多業主都在觀望,希望能避免后期損失。
在煤制氣的“徘徊期”,企業面臨最大的挑戰是跨越技術和環保的雙重門檻。
氣化爐工藝是避免事故關鍵
氣化爐是煤化工工藝流程中的關鍵,也是氣化環節鏈接煤炭和產品的一道檻。
今年3月,大唐克旗煤制氣項目發生事故停產,激發了行業內更大的震動。大唐克旗項目去年已經作為氣源為北京供氣,是國內建設最早、投入運行最早的煤制氣項目。
“問題出在爐子和工藝路線選擇上,”一位行業人士對記者說,“大唐所在地的煤炭煤質需要特別相應的氣化爐和工藝流程,項目建設之前并沒有研究透徹煤質。”
所謂煤質,依據灰分、揮發分、發熱量、硫分一般分為貧煤、瘦煤、長焰煤、褐煤、無煙煤等。煤質不同,對氣化爐的要求不一樣。簡單而言,如果硫等礦物質含量高,選擇的氣化爐和工藝技術抗腐蝕性不強,礦物質就會沉積在爐壁上,在高溫下引起事故。
煤氣化技術按照技術工藝,分為固定床氣化、流化床氣化、氣流床氣化和熔浴床氣化。各種技術路線又反映在氣化爐中,國內市場一般有魯奇爐、GSP爐、德士古爐、航天爐、殼牌氣化爐等。
按照進入氣化環節的煤炭,又有碎煤加壓、水煤漿氣化、干煤粉氣化技術的區別。因為各地區的煤炭,灰分、灰熔點等標準千差萬別,對工藝路線的要求區別也很大。氣化爐投資一般占到煤制氣項目總投資的四分之一左右,以一般40億立方米年產量,投資200億元左右計算,氣化爐投資就需要40億~50億,后期更改的難度非常大。
“我們的氣化爐運行情況較好,雖然因為市場的原因化工廠經濟效益不算好,但氣化爐沒有出過問題。”郭成太說。
在日前的煤及合成氣制天然氣高峰論壇上,多家有煤制氣項目的技術人員都表示,氣化爐的選擇確實非常關鍵,投資大后期推倒重建幾乎不可能,發生事故之后,都加強了對煤質的研究。
但這并不意味著有技術先進的氣化爐可以解決一切問題,多位煤制氣項目的技術人員都認為,技術和煤質的匹配最重要。
環保約束難題
煤制氣的環保問題也很關鍵,一直是國外和環保組織質疑的對象。中勘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
煤制氣本來耗水量就很高,一般而言,一噸煤需要耗十噸水。國家為此也專門制訂了水耗等標準,耗水量過大的技術已經屬于被淘汰之列。
煤炭資源富裕的地方都屬于生態環境脆弱區,目前已經獲批和進行前期工作的煤制氣項目多集中在新疆和內蒙古,水資源相對短缺,也一直被外界質疑。
同時,因為煤炭的成分復雜,還有多種礦物質,煤制氣生產過程會產生廢水。按照規定,廢水要經過處理達到國家的排放標準方能排放或循環利用。
但是監管面臨實際的問題,煤制氣項目配套的污水處理廠可能建設,但污水處理會增加企業負擔,污水是否都經過處理,監管不足。甚至有消息說,為了節省成本,一些偏僻地區項目的污水未經處理就直接排放。
除此之外,煤制氣過程中會產生各種氣體,也會排放到空氣中,有些是溫室氣體,有些是硫化氫等刺鼻氣體,所有化工廠幾乎都有這種情況。
在公開場合,很少有人談起水資源和環保的問題,普遍強調相關設施都有上馬,能做到把煤炭吃干榨盡。前述業內人士對記者說,煤制氣將一種能源變成另一種能源,同時耗費能源,轉化率低,對環境負面影響大,現在主要環境成本考慮得不夠。
官方對煤制氣的意見中,也提及不能盲目上馬,要考慮到環境承載能力,只是在特定地區試點。但去年底以來,煤制氣市場已經有“重燃”跡象。
煤制氣徘徊期
國家發改委能源研究所副所長戴彥德表示,煤制氣產業已經出現投資過熱的苗頭。企業應該客觀地看到,煤制氣產業目前仍然面臨著環保壓力大、項目經濟性受煤炭價格影響大、缺乏配套管網設施、關鍵技術缺少自主知識產權等瓶頸。
國務院在治理大氣污染的意見中,提出煤制氣作為天然氣的一種,是降煤增氣的氣源之一。國家能源委員會在談到天然氣供應時,也留給煤制氣一定比例的量。
目前正式獲得批準的煤制氣示范項目有4個。今年以來,陸續有8個項目獲得國家發改委的“路條”,都在積極準備,累計煤制氣產量超過600億立方米。
而單單新疆一地,包括沒有獲得路條,但已有煤炭資源,或在做準備的項目,產量就超過1000億立方米。2012年就曾有指導煤化工的煤炭深加工規劃草案,但始終沒有發布。
新疆一家企業技術人員對記者說,今年國家能源局領導在新疆召集煤化工項目協調會,明確提出煤制氣是過渡性考慮,以后的項目主要還是集中在新疆和內蒙古,而且新批項目會更加嚴格。
但從企業層面而言,都想抓住煤制氣的機會,獲取收益。郭成太對記者說,單就貴州來說,因為煤炭市場封閉,煤化工經濟性差,但后期一些項目直接配備煤炭資源,企業可以綜合核算。
對于兗礦這樣煤化工實踐經驗豐富的企業而言,還有另外的機會,即是向煤化工項目供應氣化爐技術。貴州當地,因為多年經驗,對貴州本地煤炭研究透徹,使用的氣化爐更有市場說服力。
兗礦和德國科林早期有技術合作,他們目前想供應氣化爐,通過供應設備和技術分享煤制氣潮流中的收益。這種技術適用的煤種相對較廣,科林公司亞太工程技術總監劉崇國告訴記者:“其他技術路線的氣化爐能適應的煤種,我們也能適應。我們不能適應的煤種,其他氣化爐肯定不能適應。”
據記者了解,同樣是粉煤氣化技術路線的爐子,競爭對手也不少。都想分羹煤化工設備市場,如果考慮到其他路線,那競爭就更加激烈了。
在此背后,煤制氣業主們鉚足了勁,都想越過技術和環保的檻,成為煤制氣過熱中的贏家活到未來。 |